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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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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7 章

許赫開車,斜眼‘周潯’掌心閃個不停的手機,宋唯笙三個字無法不讓人直視。

姜與朔撐著下顎,垂眸吊看手機震動,無動於衷。

第三個電話了。

許赫溫吞勸到:“潯爺,要不接了吧。”眉眼可顯能捕捉急色跟慌張。

知道許赫擔心什麽,又想了片刻,姜與朔才指尖一滑,電話扣到耳邊。

宋唯笙滿是無奈:“周大少爺,你怎麽當場辭演了。”

“一小時前才打電話跟我確定瞿導在不在《鶴唳》劇組,當時不是很想跟瞿導合作麽。”

心裏默念周潯家世,一點責怪都不敢有。

全程擦屁.股模式般兜底:“我都談妥了,任何角色你隨便走個過場都能選,怎麽演一半當眾棄演了?現在你被選上,難免有爭議。”

宋唯笙聲音隱忍,因他背景一直壓著腔:“你還進劇組嗎,想我再去談。”愁緒隔著電話撲面。

不情不願在每個音節裏,但不能明言。

姜與朔瞥向窗外,街景接連不斷滑過瞳孔,一股郁悶凝結在神色下。

許赫也想知道,剛到影視基地偶然看見瞿汜,一路跟著要去他劇組,原本試戲的組都不去了。

跟著瞿導走到本該試戲的劇組,提前打電話給宋哥,以為拿著內定結果試戲會皆大歡喜。

接過‘周潯’人進去,演到一半卻下臺甩臉走了。

就是現在這個情景。

姜與朔抿嘴,不清不淡平述:“這部戲計聞是制片。”

‘周潯’跟計聞關系要是在一個組裏,幾個月肯定出事。

許赫不知情,乍聽聞目光僵在前方,變成只會開車的機器人。

宋唯笙沈默兩分鐘:“是我沒查清,這樣的話不去就不去,我再找幾部班底差不多的你看看。”

姜與朔‘嗯’聲,目光依舊跟著街景,心裏只剩遺憾。

誰的班底能跟瞿祀比?國內找不出幾位能並肩的導演來。

宋唯笙火速掛斷電話,撥通桌面辦公電話叫人進辦公室。

指派任務:“查下《鶴唳》,小魏導的作品怎麽今天突然換成瞿導,還有計聞,什麽時候當了這部片的制片。”

一個小時前他接到‘周潯’電話,說劇組換導演了,會不會影響選角。

他說不會,匆匆轉接了國外電話。

因為姜與朔一個跨國合同,劇組事忘記了。

五分鐘前接到劇組打來的電話,說以後不要塞這樣沒藝德的演員,本行該幹什麽幹什麽,唱歌的就別來演戲。

怎得也沒想到辭演會是這個原因。

來人見宋唯笙神情凝重,謹慎記著,恭敬問:“宋哥,還有什麽交代嗎?”

這部戲陣前換導演,一點風聲沒漏出來,是要弄什麽動作。

宋唯笙屈指叩擊桌面:“小魏導臨時換去了哪部戲也查下。”

宋唯笙交代完,收拾了桌面幾份文件,從中抽取幾份放進公文包裏,看眼行程表。

追著‘姜與朔’腳步去了機場,打算跟他前後落地,去那邊洽淡下個季度代言問題。

‘周潯’接完電話後更興致頹敗。

許赫悻悻開口:“潯爺,不試戲我們下午就沒事了,要不去散心?你看你有想去的地方沒有。”

試圖活躍氣氛。

姜與朔搖頭,收斂神情暗暗咬牙:“回家。”

許赫見他滿臉色白不好說什麽,只好跟著導航往前開。

姜與朔掐下太陽穴。

要沒周潯這遭事,瞿導作品他閉眼沖,死都要爭取到手,無論付出什麽。

現在什麽都不能有。

他頭貼窗戶上,目光閑散無光,心口翻得全是酸。

瞿汜是只要他拍,播出後那年獎項必定他一人包圓,從主演要主配到劇本到影視歌曲,基本全能入圍年度最佳。

可瞿導三五年才出部戲,競爭大。

難得現在有機會夠著,有身份競爭,有實力證明,卻不能親自上,姜與朔抑郁到心口難紓。

兩眼頓時空洞。

他替周潯演,明年周潯也能拿優秀新人獎、最佳男主、男配那些提名,但有計聞就不能去。

一部戲幾個月攀纏下來,不知道輿論又是個什麽走向。

眼下岌岌可危的風口浪尖,不適合跟計聞有過多接觸。

以致錯失了位他祈望了數年的導演,姜與朔再度覺得噎心塞肺。

許赫時不時餘光掃去,屢次看到‘周潯’修白頸側貼著的嶄新膠帶。

透視下去,發覺嗓子悶了口氣。

許赫將話嚼弄半響,說:“潯爺,現在有空,要不我們去醫院?”適時停頓下,“如果不想被姜大影帝回來發現,你那裏需要專業處理。”

他感覺提姜大影帝應該有用。

想到周潯,姜與朔悶著,半響才給了個不鹹不淡的回應:“那去吧。”

周潯回來沒多久就是影視大賞,要因為這鬧起來,周潯這鬼性子不好哄。

被他再拿捏一頭作要挾,指不定大賞前出什麽幺蛾子。

要不是自己耳尖,許赫怕是都沒聽清。

確認是‘周潯’應聲,他展眉揚聲:“我們去保密性相對好的私立醫院,這些段總讓我背過,藝人需要私密性,我都清楚。”

此時正好一個紅燈,他剎停後才發現話在前面跑,腦子再後面追。

追到後許赫一驚,小心翼翼用餘光忖量。

姜與朔沒料到突然蹦出個段總,思量片刻才回神是誰。

許赫看著紅燈計時,捏方向盤的臂膀繃直。

生怕周潯不快,匆忙做出補救性解釋:“潯爺對不住,不是故意提他們。”溢出的聲音透著悲戚。

許桉工作室在輿論變幻風口上果斷拋開周潯獨善其身,第一時間趨利避害,是夠‘小人’。

所以跟後周潯簽約的公司,讓許桉淪為好一段時間的笑話,至今還有些翻不了身。

說他們有眼無珠,叫珠玉蒙塵。

姜與朔此刻細細回想當時周潯簽字時的果決,約算著周潯應該沒多少不快,畢竟這個公司他也著實看不上眼,只是少爺心性臨時起了玩票的。

他出個松快氣息給許赫自己體悟。

見許赫後悔緊擠的臉,姜與朔扯下嘴角笑了。

勉強把不能出演瞿導戲的鉆心擱置。

隨著綠燈,連接齊順的街景繼續劃過。

姜與朔突然瞳孔微茫,目光跟著往後拖拉,像掙紮著想看清什麽。

直到越過一個站臺,姜與朔扒在窗戶上急急低喝:“停車。”

驟然聽到這麽急切聲音,嚇了許赫一跳。

踩剎開車門鎖,還沒來得及問,‘周潯’身影已經到了車外。

“... ...”許赫拔.鑰.匙下去追。

‘周潯’在站臺後面,面對一棟破舊小區犯楞,魔怔了般。

許赫朝他走兩步,問:“怎麽了。”

姜與朔扭頭見許赫眉眼凝重,張張嘴:“沒事,我就... ...想買點東西。”

扭頭走向小區旁門楣老舊的店鋪,門前雜亂,什麽都堆放了點,一看就是年限開得久遠得那種。

這裏能買些什麽。

許赫疑雲重重,九月正午依舊烈陽高照,兜頭的燥熱一分不減,實在扛不住這份炙熱火.燒。

上車二十來分鐘,玻璃敲擊聲打斷許赫發信息。

見‘周潯’回來,許赫連忙發送信息,手機胡亂塞到中控臺。

車解鎖,副駕駛車門沒打開,‘周潯’走到後排開門自顧自上車。

手上拎了兩瓶水,不冒冷氣那種。

許赫不解:“潯爺,你要喝水跟我說,車上又不是沒有。”

水沒有擰開痕跡,買水的托詞一眼盡顯。

擡頭看後視鏡,只見周潯往日素白瓷色的臉此刻更慘白幾分,跟拋挖了新墳頭裏的死人般。

這麽熱的天,在外頭這麽久,怎麽臉上一滴汗也沒有。

兩眼比剛才還空洞,頸椎到脊背似乎都僵著,帶上門後‘周潯’縮在後座裏。

伸手拉上前後格擋的絲絨簾,徹底遮住許赫巡視。

姜與朔:“開車,不去醫院,回家。”

嗓音嘶啞頹敗,涼颼颼的話不像灌進耳裏,更像灌了許赫全身。

‘周潯’狀態看得嚇人,許赫手腳並用地擰鑰匙,踩油門,雙手掌著方向盤打顫。

想問又不敢出口,折騰一路好不容易到了住處。

車才停兩秒,許赫都沒來得及朝後說‘到了’,只聽見車門聲被碰上。

許赫下車急急追兩步,‘周潯’預知般扭頭,輕松扯著嘴角。

好哄著:“我累了想回去睡一覺,沒急事這兩天不用找我,給你帶薪休假。”

面色疲憊不堪。

怎麽就送了趟姜大影帝登機,去次劇組,一個回程前後不過五個小時,人就肉眼可見得清瘦了?

許赫抿緊嘴,是哪個環節出了什麽事?

周潯簽得是國外公司,宋唯笙只是兩所公司跨國合作的樞紐,名頭是他經紀人而已,國內任何通告周潯不點頭,一律不能簽。

姜與朔沒給許赫安撫權,直直背身過去往電梯走。

清冷背影搖搖欲墜又寬闊堅韌。

‘周潯’一進電梯,許赫電話適時響起。

看到屏幕號碼,許赫想也不想立即接聽。

說話時又看了兩眼‘周潯’消失的方向,低聲統統交代了。

不知坐了多久,屋子一陣特殊鈴聲,姜與朔從坐定中醒來,看見床尾手機伸手。

手中紙片掉落,下意識伸臂,撈了個空。

姜與朔目光混沌不清,只有頭頂燈帶微微暈了些光在屋內。

又被鈴聲拉回神。

姜與朔拿過手機,接通,熟悉聲音入耳:“我落地拍了第一組廣告,剛吃了點下午茶。按時差你那邊天黑了吧,現在在哪兒呢,這麽安靜。”

姜與朔不懂這個電話的意義,天黑?

眸子翻擡,才發現面前的落地窗早已黑透,只剩腳下霓虹點點,這才遲鈍接了句:“天黑了。”

不等姜與朔問他有沒有事,周潯氣息沈住,先一步:“你怎麽了,試戲不成功?”

姜與朔目光又被地板上的便簽勾帶走,上面字看不清,心裏卻一清二楚。

嗓子悶了兩秒:“嗯,沒成。”

周潯旋即想到他十年如一日的堅守初心,對演戲勤懇癡狂,不免情緒被沾染浸潤。

立即與姜與朔同一戰線,揚聲安撫:“沒事,我早說了圈子亂,不是你不夠好,肯定是他們已經有了內定,加上‘我’又不會演戲,不錄很正常。不是你的實力問題,是他們有眼無珠。”

這段風輕雲淡說辭讓姜與朔啞然,倏地笑下,氣息一下透過電話傳遞過去。

周潯一楞,見著奏效,連忙繼續:“既然沒戲,要不要來玩?我給你買票。”

姜與朔靠進椅背,繃直僵硬的肩頸此刻得到包裹。

舒緩的嘆口氣,帶著幾分閑緒:“不去,我不想跟你一起營業,你心思不安分、手腳不幹凈。”

每個字都在說他流氓。

周潯被這番直白措辭打得啞然無語,哼笑帶著挑釁:“難道你碰見喜歡的你不去觸碰,還要供起來不成。”

這話冒然,音剛落下,電話兩頭都沈默了。

姜與朔胡亂掃向窗外,眸子無一定點。

我會是你喜歡的而非戲弄順手的絕佳玩具?

本想無事掛斷的,看見腳下便簽,目光怔怔。

姜與朔糊裏糊塗沒頭沒尾說:“如果我們換不回去,一直這樣麽,你怎麽辦,你家人怎麽辦。”

姜與朔沒想自己,滿腦子都是周潯該怎麽辦。

從沒想過這話題的周潯在此刻心臟驟緊,自我本能保護的休眠機制激活,喘息都給姜與朔,指尖哆嗦著迅速掛斷電話。

換不回去。

換回去。

... ...

是啊,該怎麽辦?

周潯白了臉,手頂住太陽穴,不敢往後想。

電話剛掛,姜與朔從地上撿起便簽,上面字體粗糙,看得出寫字人的隨意。

只是內容就比較瘆人。

姜與朔,想換回去嗎?機會不多了。

便簽是今天賣水商家給他的,說上一位客人指明交給下一位買水、姓姜的客人。

指明他姜與朔,而非周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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